四季纪安

约稿走297534505(目前只接商…我真的写不完了)

【第五艺术馆】周年快乐

来吧,我幽灵般的小姑娘,在我们相处的为数不多的时光里,那些最美好的日子啊,每当我擦灭油灯,浸入黑暗时,我总会想起那些人;来吧,我珍珠般的小女孩,来帮我把枕头拍松,然后坐到我的身边来,你忠实的玩伴要为你讲述一段被尘封已久的记忆。

 

那大约是早春时候的事,我刚写完一篇绝妙的大作,穿着白色西装,在沙发上昏昏欲睡。在这半睡半醒之时,一只金身蓝首的小鸟带着一封信件落到了面前的地毯上——可当时的窗户是关着的,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进来的。或许是带着某种神秘的使命,干脆闭眼从壁炉当中一跃而下?我不太清楚,总之,那封来历奇特的信件上只有一句话,大意是说:

 

这是你在这里度过的第五年,我们诚挚地邀请您来到餐厅参加我们愉快的纪念宴会。

 

哈,这可真是奇怪,我住在这里许多年了,倒是从不知道自己有着邻居或者同居人什么的。如果不是通往走廊的门“咯吱”一声无风自启,我倒要为这绝妙的恶作剧而拍手称快了。

 

青年人蓬勃的好奇心像是野火那般烈烈燃烧,我期待着每一个离奇古怪事情的出现,期待奇迹突然间驾临在这片荒凉贫瘠的土地上。正如我过去笔下所写的小说里的主人公那般,我自认为有着他们那样探索的勇气和过人的机警,更何况,更何况这里是我的家——是我的地盘,没有什么能在这里伤害到我。

 

怀着这样的心情,我压抑住内心的激动,掉转脚步,穿过长廊中散布着的树叶倒影,来到了那间陈旧的餐厅。

 

必须承认,这一室现在的景象很令我动容:挂着流苏的桌布被新洗过,干皮色的灯罩上不知道被谁画上了颇为考究的图案,护肘、橄榄球和球棍被敷衍地找了个地方安放。混含不清的香水和酒味儿撒满了整个房间,宛如一层熠熠生辉的雾气,遮盖了本应该存在于这里的人。他们是那么的触手可及,甚至在某一个瞬间,我觉得,我仿佛就坐在他们之中,正在竖起耳朵,窃听着他们的笑语欢声。

 

我开始觉得这里果真是要举办一场庆典了。可正当我为此间的气氛而陶醉时,现实世界却突兀又毫不留情地闯入到了我的幻想中,那扇侧边用于上菜的小门被推开,注入进来的流动的空气将这里原本美好的错觉搅弄得无影无踪,我只好被迫抬眼向着来人看去。

 

他是一个戴着夸张笑脸面具的小丑。

 

我注意到他手里的银餐盘上放着什么,看起来轻飘飘的,也许是棉花糖?这倒是与他的打扮相符,人们总会将小丑、马戏团和棉花糖捆绑在一起,俗气的像是钢笔与钢笔盖子一样不可分割,但无论如何,用像模像样的银餐盘来盛着一只彩色的棉花糖,未免也太奇怪了些。

 

“你好”,我试探性地打着招呼,“感谢你们邀请我来参加纪念宴会。”

 

他那双面具下的眼睛正转动着,看起来不安又焦躁,随后,他“哈哈哈”地大笑起来,像是在冒充着什么快乐的人一般,竭尽全力地想要让此地寂静的气氛变得像马戏团中一样热切,许久之后,他清了清嗓子,将那些夸张的笑声咽下去,嗓音沙哑地开口说话。

 

“是的,是的,谁说不是呢。”他说着,将托盘放在了我的面前,“有时候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,我一直期待着你的到来,不然为何我要去那些蠢兮兮的车上买这个呢?棉花疼——”他的口音有些怪异,听起来带着些西班牙那边的腔调,我没想到那边的人还有这么大块头的。

他没再说话了,连那双在面具后不安抖动的眼睛都奇特地平静了下来,他看着我别扭地用刀叉吃了两口棉花糖,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一般,转身离开了。

 

他真是个奇怪的人。

 

我这样想着,但也许他适合做我下一部小说的主角?马拉着的大篷车会停在随便哪个郊外,红色的帐篷艳丽破旧,在打入土地的铁钉旁,有一两只杂草从帐篷的缝隙里伸出——张贴的告示自顾自地为此处简陋的场地贴金带银,上面写着,“上乘演出,特供欧洲王室欣赏,成人票只要6便士,王后御批“真有趣”。”

 

“可真是无礼的想法。”一位身着华丽宫廷风格的女士翩然而至,她有着一头与着装极不相符的短发,手指像是磨光的骨头一般苍白。

 

我来不及思考自己刚才是否在不经意间将想象说了出来,只能先叹一声“抱歉。”可那位女士却咯咯地一边笑着,一边将一只纸杯蛋糕递了过来。

 

“哦——我讨厌那些傻里傻气的宣传。”她毫不留情地嘲笑着那些夸张的话语,“在需要的时候,人们总觉得皇室里这里也好,那里也好;但当城池破败、民众怨声载道时,他们又会将这些东西全都甩给一个女人,好叫她来做亡国的替罪羊。”

 

我看着她脖颈上那串几欲滴血的宝石项链,很快便出言赞同了这位“王后”,她的怨怅看起来平息了些,也很快离开了大厅。

 

我猜她便是传说中那位“玛丽皇后”的鬼魂,如此看来,这间小小的餐厅倒变得十分有趣。我情不自禁开始期待下一个人的到来,他会是又一个鬼魂?还是一个奇怪的旅者?

 

我并未久候,在一阵几近于无的脚步轻响之后,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站定在了我的面前。

 

他穿着一身唐装,瘦得形销骨立,原本仪表堂堂的脸上带着几丝不安和悲壮的气息。手里拿着一只蒸笼,上面还冒着热气,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,面无异色地将泛着蒸腾水汽的笼屉在我面前打开了。

 

“舍弟曾经最喜欢的食物。”这个男人开口说道。

 

他的声音很柔和,动作也十分轻柔,那些水蒸气组成了宝石一般的水滴,却一滴都没有落在桌子上。待我吃完之后,他礼貌地冲我拱手抱拳,然后抿紧嘴唇,将这些来自他家乡的东西都带走了。

 

“奇怪的亚洲人。”我感慨道,“他浑身弥漫着一种不幸的、伤感的气息,这令我实在难以开口继续问询下去了。”

 

“哎呀、哎呀,先生的心情看来也变得十分忧郁,那么在您看来,何为幸福的释义呢?”

 

东洋女人将一盘用小瓷碟盛着的蛋羹放在了桌子侧边,她的脸上画着白装,像是“geisha”。因为写作的缘故,我曾短暂了解过一段时间那边的文化,明白这是个颇为严酷的职业,她大概也是其中的一员吧。她很自然地引导我说出更多话语,这很难,相谈甚欢的宴会上总是不乏侃侃而谈者,但作为倾听者的人却少之又少。

 

我沉思片刻,回答道,“我不懂什么是具体的幸福,但不管多么令人痛苦的事,只要走在正确的道路上,那便是在一步一步地接近真正的幸福。”

 

“那么该如何判断,自己是否走上了那条正确的道路呢?”她的语气急切了很多。

 

“我们是没办法判断的,所以能做的便只有在遍尝疾苦的时候,安慰自己幸福即将要到来了,仅此而已。”

 

“看来您是个乐观主义者呢。”女人以袖掩唇笑着,在施了一礼以后,很快便踏着碎步离开了。

 

下一个邀请者迟迟未到,反而是一阵浓雾将这里的景象侵蚀地不甚明了,像是某种压抑蠢动的暗示,将这里赋予了些危险的设定。

 

“可敬的、迷茫的羊羔……老天啊,我真不愿意这么说,总之,看在我还没玩够的份儿上,先生,回您的安乐窝去吧。”

 

“我并非是闯入宴会的恶客。”我开口说道,“我乐意认识这场庆典上的所有人。先生,这位绅士,您为何不肯现身一见呢?”

 

“多么有趣的说法。”那声音洋洋自得地说道,“让我想起过去的苏格兰场也是如此——拎着油灯,满大街地冲人询问,'您见过他吗?是的,白教堂地区的开膛手,晚上请早些回家,不要游荡,但请放心,我们很快就会抓住他。'瞧瞧,多令人怀念。”

 

一个苍白的形体在雾中若隐若现,随着一盘不知名的肉被奉上,其余的雾气皆在不知不觉中消散。我心怀困惑,只用刀叉切开那盘过于鲜嫩多汁的肉排吃了一口,便将其放在一边,不再食用。

 

漫长的等候令我开始感到有些乏味,也就是在这时,那只盛着肉排的雪亮餐盘边上映照出了一个倒影,他畸形可怖,带着鸟嘴形状的面具,看起来像是遵循着古老疫医传统的魔鬼。我从未想过某个人会是如此的面目可憎,他像是一个獠牙毕露、依靠着啃食人们尸骸而活着的怪物一样,令我不寒而栗。

 

我发了疯似的站起,眼珠仿佛陀螺一般地在眼眶里打转,在和他对视的那刻,我的理智被截停,只有一股狂乱而原始的本能支配着我,让我打起精神。警惕!不要在他的面前放松心智,警惕!每一根神经都要对其进行审视。

 

他没说话,但我能感受到他面具下面的眼睛一定在打量着我,思虑着该如何将我的头颅用那只尖锐的指甲洞穿。这并非是因为他表现出了什么敌意,而是一种来自内心的声音,提醒着我他正在做此打算。

 

我们在怒火中烧的缄默中对峙了一会儿,好半天过去以后,他才拿出了一只被熏得焦黑的罐子,里面涓涓地冒出水汽。我向着里面望去,看见几块油脂漂浮在青黄不接的清汤里。

 

我打从心里排斥将这些东西送入口中,但却又不得不出于礼貌拿着勺子舀了一些放进嘴里。那个带着乌鸦面具的人略微向下侧了侧头,我总觉得这是他在无声地嘲讽着什么,但最终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对他怒目而视。

 

“你有什么看法?”他问。

 

“什么?”

 

“对你自己。”他说,“对世界上另一个自己的看法。”

 

我思虑片刻,还是不情不愿地回答,“我曾经听过这样的传说,在日本被叫做'二重身',只要见到了另一个自己,便会在不日死去。”

 

“由二重身取代。”那个人接话。

 

我点了点头,这也正是我看待所谓“世界上另一个自己”的看法,即两人互为不死不休的敌人。

 

“真巧啊,我也是这么认为的。”他附和地说道。

 

我感到后颈的汗毛倒竖,感觉自己被某种危险的野兽锁定了,我看见他垂在身侧、带着刀锋的手指动了动,但最后还是平静地垂了下去。他转过身,和我擦肩而过,就在他转身的刹那,我几乎要按捺不住自己心中那邪恶的念头了,只能抓起桌上的餐刀,发疯似地刺入了桌面。

 

“喵。”

 

一声猫叫,低沉又婉转,像是攀附着桌沿灌注进面前竖在桌面上摇晃的刀中,使之也跟着反射出了阶段式的音波。

 

“什么?猫?哪里来的猫?”

 

我转过身,看见一名奇怪的修女走了进来。她的肩上立着一只黑猫,在咪咪呜呜地舔着爪子。

 

“您看起来被吓坏了。”她友善地说,“请坐下来,喝些葡萄酒吧。”

 

她将一只圣餐杯递了过来。

 

我接受了她的好意,重新坐下了下来。她的猫也跳到了桌子上,摆出一副足够端庄的样子凝视着我。

 

它金色的眼睛里似乎饱含着比人类还要复杂的情感和智慧,我不太确定,但也并不介意自己在它的面前显得浅薄无知,也许和我当下所受到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款待一般,它也是属于精妙幻影的其中一类呢。

 

“我有一个疑惑想要请您解答。”在我杯中的葡萄酒即将见底时,修女开口说道。

 

“乐意为您分忧。”我说。

 

“您是如何看待神明的呢?”

 

我愣了愣,没有想到修女会问我这样的问题,这令我未免有些苦恼,“这实在是很有趣的问题,但我的回答难免会冒犯到您。”我谨慎地回答。

 

修女摇了摇头,似乎笃定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,她说,“没关系,我乐于知道这个答案。”

 

我斟酌着开口,“现在许多人也笃定地相信着科学,女士,我虽不是其中一员,但也对其理论颇为崇敬。”

 

“您并不相信神明的存在,为什么呢?是因为祈祷未曾得到回应吗?”

 

“并非如此。”我耸了耸肩,回答道,“只是祈祷的人太多了,我想让上帝休休假。”

 

修女没再说什么,在我喝完酒之后便离开了,就像是她已经恰到好处地完成了仪式所有的布置,只需静待收尾一样。

 

好了,好了,我无意再继续卖关子了,接下来进入餐厅的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法官——柯根女士。出乎我的意料,她并未携带任何菜品,而是就这样走进了宴会厅。

 

“女士,这可跟说好的不一样。”我抗议。

 

“你已经在这里呆的足够久了,离开这里吧,侦探。”

 

“我以为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。”我笑了笑,问她,“为什么要让我离开呢?明明只差那么一点点了。”

 

根本没有什么其乐融融的宴会,也没有对我关心备至的来宾们,有的只是我的人格、我的幻影,为我呈上一盘盘加了蓖麻子的料理。我猜猜,一开始是自绝于月亮河中的裘克,他是最先萌生死亡意图的人格,想要以此追随玛格丽莎而去;紧接着是玛丽的鬼魂,我更愿意叫她“红夫人”,她高傲又愤恨,无法接受自己最终变成牺牲棋子的结局;后来是宿伞之魂,不,准确来说,他是谢必安,诞生于我从一把漂洋过海的雨伞中得到的灵感,他与他的兄弟注定不能相见,所以谢必安便想要杀了我,以此和兄弟在冥府团聚;红蝶、美丽的日本艺伎,她怨恨自己的结局——远离故土、漂泊异乡,识人不清、枉然被害。她憎恨这个伤害她的世界,所以干脆想要将一切都毁于一旦。

 

值得称道的是,除却个别超然的存在和想要拥有永恒的存在之外,“杰克”虽然在这小小的谋杀案中掺了一脚,但送过来的料理却并未掺毒,许是存着些看热闹的心思,他留下银盘以作提醒,好叫我警惕最了解我、可能已经看穿了这年轻皮囊浅薄的伪装,会直接出手杀死我的存在——“噩梦”,也就是“我”的反面。

 

感谢安小姐在此时恰当的解围,不然我差点就要控制不住出手杀掉他了。至于“使徒安”,她大概是无法接受自己的信仰与神明都来自于我的捏造,所以才参与了此次计划吧。

 

“可是柯根女士,只要您带着餐点前来,如今身体的主人格便会被因为中毒而毙命于此。届时求生者人格受制于游戏规则,对你们无法构成威胁,这具身体便会任由你们所支配了,您不为此心动吗?”

 

“别搞错了。”女法官说,“你的罪孽自当由当世的法庭来审判,而不是由我来越殂代疱。我此次前来,只是单纯地祝贺你又在此地苟延残喘地度过了第五个年头,仅此而已。”

 

“离开这里吧,周年快乐,侦探。”

 

编号同人文区3726,来拉拉票啦~

今年立flag,拿了头像框的话夏cp出本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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